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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抑郁绝食死亡

如果单说张仃这个名字,可能很多人并不熟悉,但是如果在他的名字前冠以“国徽设计者”,闻听者一定会恍然大悟。

张仃的夫人陈布文,初听这个名字似乎也有些陌生,然而在这个名字前冠以“周恩来的机要秘书”或者说是王蒙作品《女神》的原形,听到的人也一定会是一幅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吧。

一个是画坛才子,一个是文坛奇女,前半生经历了无数苦难,两个人相互扶持走过了50年的艰难岁月。

本应该苦尽甘来,共享幸福晚年,然而令人唏嘘的是这一段感情却是以夫人陈布文的万念俱灰、绝食而去而终结。

青年陈布文和张仃

那是1985年的夏天,偶然间陈布文读到丈夫张仃与诗人灰娃的大量通信,信中字里行间任谁都能感受到两个人的感情不一般。

本就身体衰弱,受着疾病折磨的陈布文情感上受到如此重创,性格刚烈的她最终选择了绝食的道路。

临死前她留下遗言:“忘掉一切,各自开辟新的生活”。

那么陈布文和张仃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感情经历,灰娃是谁?她又是如何走进他们的生活,陈布文死后,张仃与灰娃是否走到了一起呢?

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这三个人之间发生的故事。

陈布文与张仃的孩子们

1936年,16岁的陈布文离家出走,从家乡江苏省武进县逃到南京,她离家出走的原因是为了反抗父亲强行为她包办的婚姻。

其实陈布文的父亲相比较起来还算是一个开明人士,作为一个落魄的末代秀才,肚子里也有一些墨水。

父亲的开明之处就表现在把最小的女儿陈布文送到学堂去读书,去接受教育,这在那个年代时很难得的。

因此陈布文逃到南京生活后生活倒没有问题,因为她文笔非常好,中学时就开始发表文章,由于文风颇有鲁迅的影子,所以就有了一个“小鲁迅”的称号。

年轻时的陈布文与张仃

到南京后,她经常在“扶轮日报”上发表文章,同时张仃也在上面发表漫画等作品,由此她与张仃相识。

张仃是辽宁人,比陈布文大三岁,15岁时考入张恨水在北京创办的华北美术专门学校,接触过大量的鲁迅作品后,内心充满了崇拜之情,视鲁迅为精神偶像。

就这样,陈布文与张仃,因为有着同样才华与情怀,两个人相爱了。

热恋中的他们很快走进了婚姻,他们在玄武湖旁租了一间房子,开始了清苦、简单却非常充实的生活。

陈布文抱着孩子

时间到了1937年,这一年张仃20岁,陈布文17岁,他们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陈乔乔,怀着一腔热血,奔向了延安。

可是刚到延安时,由于没有可靠的人出面做介绍,他们受到了冷遇,心高气傲的张仃有些接受不了,情绪低落,赌气便要打道回府。

陈布文为了照顾张仃的自尊心,偷偷找到鲁迅文学艺术院的周扬,请求他能给张仃一份体面的工作。

就这样,张仃成了鲁艺美术系最年轻的教员,一时间,张仃意气风发起来。

在延安时

而才华横溢的陈布文却选择了照顾家庭,只是文学的梦想从来都没有在心中凋落过,挤出时间来她一定会去文学系旁听课程。

在延安的这一段时期,也是陈布文迷茫无措的时期,一方面,繁重的家务束缚着她的理想,延安的狭小环境也制约着她的创作,尤其是她和张仃的感情在这里也渐生罅隙。

张仃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性格,得罪了太多人,难免受到大家的排挤,在延安美协举办“讽刺画展”时,展出的七十多幅作品中,居然没有一张是他的作品。

曾经的漫画界风云人物,被彻底“边缘化”了。

看他郁郁不得志,陈布文便每天在图书馆里借来书籍,每天给他读书,帮他排解烦忧。

但性格上的差异,追求与心理状态的不同,尽管陈布文做出了极大的牺牲,两个充满才情又都极有个性的人仍然会屡屡发生冲突。

不管冲突多么激烈,陈布文对张仃的爱从未减少过。

陈布文年轻时

与张仃的诗意恰恰相反,陈布文在延安很快就融入了作家的圈子,经常与丁玲萧军等人一起聊天。尤其深得萧军的赞赏。他称陈布文为:“没有被洗练和发展的天才”。

张仃的不幸却接踵而来,1942年,张仃被怀疑是特务,大会上揭发者指着他说“他被关过反省院,肯定当了叛徒,要不然怎么会被放出来”。

陈布文勇敢站了起来,为了维护张仃她是无所畏惧的,她义正词严指着揭发者,你才是骗子和叛徒!张仃从前是抗日青年,今天他依然是!”

陈布文与张仃在延安

张仃最终还是被关进了管制队一段时间,放出来后他开始研究工艺美术设计,为他后来成为新中国“首席设计师”奠定了基础。

此时的他狂妄的性格开始收敛,才华也是有目共睹,延安的艺术圈逐渐接受了他并得到了大家的欣赏。

抗战胜利后,张仃到了东北负责主编《东北画报》,陈布文也随他一同奔赴到《东北日报》做记者,一手秀丽的小楷,才思敏捷,文锋犀利,很快,陈布文的名声越来越大。

陈布文从小在温暖的江南生活,东北却是长时间的天寒地冻,但陈布文从没有喊过苦,浮现在她脸上的,总是一幅坦然的神情。

除了照顾好张仃,陈布文对孩子们也是慈爱且严厉。

每天晚上,他都和孩子们一起读诗,培养他们的文学素养,日子虽清苦,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。

陈布文

1949年,张仃奉命去了北京,参与开国大典,设计国徽和纪念邮票,成为当之无愧的新中国“首席设计师”。

陈布文则以其过人才华当选为周恩来的机要秘书。

随着孩子们一个个出生,家务繁重,陈布文放弃了人人羡慕的高位,选择了辞职。

她一面抚育儿女,一面写文章,知进退,懂取舍,应该是她最好的选择。

没有了家庭的后顾之忧, 张仃专注于设计,多次担任世博会中国馆总设计师。

在巴黎主持国际博览会中国馆设计期间,他还见到了少年时的偶像毕加索。成就有目共睹,张仃由此成为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第一副院长。

十年动乱,张仃率先蒙难。因为他曾经大量临摹过毕加索的作品,现代主义绘画,被诋毁为“毕加索加城隍庙”,因此而受到批判。

张仃与毕加索

接受批判的张仃被挨打受辱,去烧锅炉,去打扫厕所,一夜之间他的精神仿佛坠入深渊。

此时的陈布文给予了丈夫、子女们最大限度的爱。

她一面严厉地告诉张仃,不要在孩子们面前倒下,一面又耐心开导他,让他相信时间,一定会能够得到一个公正的评判,凭着超乎寻常的坚韧,她托起了张仃的艰难岁月,共同等待这黎明的到来。

动荡的十多年里,多少个分崩离析,而张仃的家,一个都没有少。陈布文,就是他们的守护神,就是整个家的精神支柱。

纵使后来他们的儿子张郎郎因“太阳纵队”地下沙龙入狱,陈布文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。

1974年,张仃因病回到北京。户口没了,房子没了,陈布文在香山租了一间农民废弃的老屋,让他得以静心养病。

张仃画作

养病期间,张仃开始描摹黄宾虹的焦墨山水,在陈布文的精心照料下,张仃沉下心来重新创作,迎来了艺术生涯的又一次飞跃。

陈布文,是坚韧的,是沉静的,她有自己内心的秩序,动乱结束,即便后来诗人灰娃出现。

灰娃比他俩年龄都小,在延安时期就已经相识。当时张仃是文抗的驻会画家,陈布文是文抗鲁迅研究会的秘书, 灰娃则是儿童艺术学院的学生。

抗战胜利后,各自东西,音讯中断。直到 20 世纪 50 年代初,他们在京城的大街上偶然相遇。

张仃、陈布文惊异灰娃一点儿没变,还是那样的天真,加上她的坎坷遭遇,因此格外怜惜,从此经常往来。

不知不觉中陈布文与灰娃结成好姐妹。张家的孩子们遂管灰娃叫理姨,陈布文喜欢灰娃的天真,灰娃佩服陈布文的学识, 两人见了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题。

后来陈布文创作的小说中,还曾经把灰娃写了进去,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灰娃的爱怜和保护。

但她大概不会想到,就是这个她曾经保护的角色,使得她绝望地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,。

灰娃的一生中曾经有过三段婚姻,最后一段就是与张仃的婚姻。

她的第一个丈夫名叫武昭烽,1946 年灰娃与武昭烽结识并相爱。

武昭烽1951 年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中壮烈牺牲,当时只有24 岁。

灰娃的这段婚姻虽然短暂,因为两个人一起生活很短,都生活在军旅中并没有寻常夫妻那种柴米油盐和争执吵架。所以在她心中留下非常美好的记忆。

当时武昭烽是驻守陕甘宁的新四旅司令部作战室的作战参谋,灰娃是政治部文工团的教员。

因战时需要,在上级党组织的撮合安排之下闪婚,结为夫妻。

之后各自跟随部队征战,聚少离多,四年同居的时候加起来不足一个月。

武昭烽牺牲的时候,灰娃正在南京陆军医院治疗当时被认为不治之症的肺结核,刚刚与死神刚擦肩而过。

他们唯一的儿子武壮白,那时刚满四周岁,寄养在一个老同志那里。噩耗传来,灰娃当场大口吐血,可想而知遭受了多大的打击。

灰娃与武昭烽同龄,相恋时不到 20 岁,那正是人生最好的豆蔻年华。假如武昭烽没有战死沙场,凯旋归来,灰娃后来的人生肯定是另一种样子。

接下来13年的时间,灰娃一直是单身,期间也有人为她介绍对象,灰娃不为所动,直到1954年,有一次在朋友家遇到了白天。

渐渐地两个人熟悉了,白天就告诉灰娃他是独身,后来有一天,白天要灰娃回答一个问题 :愿不愿意和他组成一个新家庭?同时把这个问题向灰娃的表姐说了,因为表姐等于是灰娃的家长。

灰娃给出了肯定的回答。

陈布文和朋友们

白天1907 年出生,曾是国民政府中将,中共开国少将。后因与苏联军事专家观点相左,受到党内处分。

由于性情耿直,特立独行,白天仕途坎坷,最后主动要求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,从事中国古代军事史的研究。

灰娃接受比自己大整整二十岁的白天为丈夫,与白天的人格魅力分不开。

白天有深厚的中西方文化修养,强烈的爱国心和嫉恶如仇的性格,他刚正不阿, 有时达到不近人情的地步。

比如在社交场合遇到一位品行恶劣的纨绔子弟上来套近乎,白天可以当场撕掉对方的名片。

灰娃在寄往家乡的邮包里留了字条,白天发现后就批评她,认为这是占国家的便宜,字条应当另寄信件。

再比如,灰娃教育儿子如果提到不要像某某家的孩子那样,白天严肃地向她指出:对儿子要正面教育,不要随便议论别人,如对人家有意见,应当面指出。

灰娃是诗人气质,性格情趣与白天不尽相同,但在精神思想上,两人却有高度的默契。

正是这种默契,使他们相濡以沫,琴瑟和鸣。

陈布文和孩子们

自1964 年到1973 年, 灰娃与白天一起生活了九年。

十年动乱一开始,白天就受到猛烈的冲击,雪上加霜的是,混乱无序中,他又摔断了股骨, 此后一直没能康复,靠拄拐棍生活。

灰娃与白天的后七年,是在病魔与迫害的双重夹击下共同度过的,白天的骨折一直未能痊愈,靠拐杖度日。

灰娃一边照顾白天,一边忍受精神分裂的折磨,不知不觉地,悄悄在纸片上写下片言只语(后来才知道这是诗),焦虑得到缓解。

1973 年秋,白天病情恶化,吃不下饭,卧床不起。入住同仁医院,始终查不出病因。直到11月8日去世。

张仃画陈布文

又一次单身的灰娃与陈布文夫妇一直在交往,她与张仃的感情日渐加深,两个人经常通信写诗,信中与诗歌有很多情感的热烈表达。

1985年,这些信偶然被陈布文读到,一生清醒理智洁身自好的她,在经历了内心的挣扎之后选择了绝食而去。

一个月之后,张仃便与灰娃走进婚姻。

时年灰娃 59 岁,张仃 69 岁。

张仃与灰娃

他们一直生活到2010年2月21日,在脑出血与肾功能衰竭的双重夹击下,94岁的张仃去世。

张仃的离去,对灰娃打击巨大。直接的后果是,多年不发的抑郁症再度袭来。住在空荡荡的大鸟窝里,灰娃想到了死。

然而灰娃并没有自杀,抑郁症也慢慢好起来。拯救她的,是她的诗歌,直到2020年,93岁的她去世。

这就是陈布文、张仃、灰娃三个人的故事,即使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身的艺术才华,斯人已去,然而最值得同情的是陈布文。

这个才华横溢的女人,一生的理想未曾实现,才华还没来得及展示,即使再艰难的时光也没有坍塌她的信仰, 却最终带着感情的绝望早早地告别了这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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